大明元輔 第045章 諭德上疏(上)
左諭德與侍讀學士均是從五品,不過翰林院按制屬於皇帝的秘書班子,而詹事府按制則是教導太子學習理政的機構。雖然這麼說起來,似乎翰林院地位更高,但那也得看是對什麼人來說。
高務實與太子同齡,很明顯是皇帝為太子提前培養的輔佐之才,這一點任誰都看得出來。
雖然在大明,能不能真正在將來輔佐太子,首要條件是高務實要能金榜題名,但從《龍文鞭影》問世開始,大多數人對此都是表示看好的,再經過這次河南道試,高務實連取小三元,大家通過河南督學衙門公佈的高務實考捲來看,也基本認定此子將來高中實在是大概率事件。
這麼一來,高務實這個太子近臣,基本上可以保證來日必是天子近臣,因此現在稱呼他為高諭德就反倒比高侍讀更好了——更能體現他和太子殿下的特殊關係嘛。
不過高務實自己對此倒是看得很開,反正不管是侍讀學士還是左諭德,都是臨時掛名,又不是實官。
將來他就算考中進士,照樣還是得先爭取考中庶吉士,進翰林院干一段時間,打熬資歷,依然要從七八品小官做起,現在的這些「假」字打頭的官位,不過都是虛名罷了。
當然了,虛名歸虛名,不代表就一點用處都沒有。至少,有這個臨時官職在身,很多布衣白身不能做的事,他就能做。
譬如上疏。
隆慶五年六月初二,太子伴讀、假翰林院侍讀學士、詹事府左春坊左諭德高務實上《紓驛路疏》於朝廷,全名為《為遵祖訓原意請整肅驛站以紓驛路疏》。
疏文一開頭,就是先吹一波「自古以來」。說我天朝自古以來就是一個地域遼闊的泱泱大國,「東漸於海,西被於流沙,朔南暨,聲教訖於四海」。
而我大明更是國土廣袤,幅員遼闊,「東起朝鮮,南包安南,北距大漠」,甚至南海的「千里長沙,萬里石塘」,亦入版圖,東西一萬一千七百五十里,南北一萬零九百四里,而「非命吏置籍,侯尉羈縻者,尚不在此數之列」。——這個數字其實是準確的,但大明朝廷上下恐怕只有他知道得如此確切。
當然了,也不會有傻子跳出來說他的數據有誤,畢竟誰也沒去量過。
然後高務實開始回顧了一下從古自今,各個王朝統治如此廣闊疆域的方式,也就是信息傳播方式。「修築烽燧,燃放狼煙;駕馬服牛,徒步奔走;整治道路,設置驛站」,諸如此類,不一贅述。
接着引出主題,說在這千差萬別,形態各異的信息傳遞方式中,驛站所發揮的作用尤為值得重視,他在疏文中說「驛道者,國之脈絡,不容壅滯」,又說「置郵傳命,如人身血脈,不能一日廢也」,可見其在政令上通下達中起着舉足輕重的作用。最後則點明中國歷代諸王朝無不以京師為中心,修築四通八達的驛道,在其上設置為數眾多、功能齊全的驛站,戍有驛卒,以便有效地傳遞政治、經濟、軍事等信息。
疏文接着開始說本朝,說自太祖「混一區寓」後,為鞏固統治,以驛站為軍國機務最急之事。自登基之日起,便治水、開山、修路、造橋、備馬匹、設車船,「置各處水、馬驛」。
馬驛是指陸驛,「應用馬、驢、車、人夫」郵遞,衝要處「或設馬八十匹,六十匹,三十匹」,「其餘非重要,亦系經行道路,或設馬三十匹,十匹,五匹」;
水驛則以舟船為之,「通行正路,或設船二十隻,十五隻,十隻」,其餘分行偏路,「亦設船七隻,五隻」。可見,根據驛路位置之輕重,行人之多少,水、馬驛所役車、船、舟、馬多寡不等。驛卒一般是「要路十人,僻路或五人,或四人」。
然後又說明本朝郵遞機構,除驛站外,還有遞運所、急遞鋪,但是比之後二者,驛站不僅遍及腹里,還廣泛分佈於遼東、甘肅、朵甘、烏斯藏、松藩、四川、雲貴、廣東等邊遠地區。至嘉靖二十八年,全國上下各類水、馬驛高達一千二百九十五處。
顯而易見,大明驛站「櫛比蔓延」,遍佈全國各地,可謂水路交通、信息傳播的大動脈,也正是由於無處不有的驛站,才鑄就全國性的交通網絡。
驛站專職「遞送使者,飛報軍務,轉運軍需」,事務繁忙,用途廣大,負荷最重,故在溝通各地政治、經濟、文化、軍事等方面擔負着重大的責任,